“我办不到。”她最终放弃了劝自己尝试。
顾执显然是不高兴,“陪我一下有这么难?”
纪玫瑰不说话。
顾执也不说话。
两个人就那么僵持了好久。
最后顾执轻嗤着一丝笑,“怀璧楼前,我知道你心硬。现在突然想知道,你骨头是不是也很硬?纪玫瑰。”
顾执拿了一张卡出来,就摆在她面前,“这里,有你的工作奖金,还有今晚的报酬和小费,一共五十万。”
纪玫瑰睫毛动了动,手术预估就要这么多,后续可能多,也可能少。
他是故意的。
“不想陪我,我怎么告诉你密码?”
他轻描淡写的做着最恶劣的事。
一直都是这样,在纪玫瑰印象里,他每次在学校打架斗殴都这样。
打得别人眼睛差点瞎了,他只一句:“看他不顺眼。”
他霸凌又胆小又内向的同学,只是一句:“他长得猥琐。”
她追他前是这样,她不追之后更是这样。
纪玫瑰看了桌上的菜,“你不满意的菜,我重新做,到你满意为止,行吗?”
她倒是聪明,换个方式让他心情好一点,他就会把密码给她?
“就是不愿意陪我呗?”他斜斜的靠到了椅背上,嘴角像是勾着玩味的弧度。
可是眼睛里的温度却一点点的变冷,变硬,最后毫无生气。
没人愿意陪他。
永远都是他一个人。
“滚。”他闭上眼,抬手按着太阳穴。
很努力的在忍。
幸好,睁开眼,纪玫瑰已经早没影了。
偌大的桌子,只剩下他孤零零的身影,手机放在桌角,翻过来,按亮屏幕。
微信前几个家人的备注聊天框,整齐划一的没有任何人给他回复。
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遗孤。
嘴角自嘲的扯了一下。
顾执拉开屏风,把陈殊白他们叫了过来。
汤君雁看了顾执的神情,无声的看向陈殊白:他什么表情,饭菜有毒?
陈殊白也不敢吭声。
“吃吧都,没毒,已经有人试吃过了。”顾执拿过纪玫瑰用过的筷子。
看陈殊白没动静,瞥了他一眼,“愣着干什么?倒酒。”
今晚来的只有他们俩跟顾执关系最好,其他人就跟顾执没那么近,多半是汤君雁的狐朋狗友,但同在京圈,怎么都都认识。
想不认识顾执确实挺难的。
顾家在京圈的地位摆在那里,顾执又是顾家的长子,都说将来顾家那些遍布全球的产业,迟早是他的。
朋友给顾执倒酒很积极,敬酒也很积极。
顾执仿佛是渴了,反正别人倒了他就喝,人家恭维了,他还一脸好脾气的挨个回。
像个有礼貌的好好学生。
但是陈殊白看出来了,他心情极差。
比纪玫瑰没来的时候还差。
“你要不少喝点?”陈殊白有点担心的看他。
顾执很清醒,比平时话少,往那儿一坐,总觉得整个人要羽化成仙了。
“倒上。”
陈殊白皱了皱眉,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,“算了,你喝吧,一年就这么一回,喝多了我送你回去。”
纪玫瑰重新做的菜是她自己端上去的。
再进包厢,桌边已经坐了一圈人。
她把菜放在顾执旁边,拿出服务者的态度,“您尝一下。”
顾执端着酒杯,视线只泄了一丝过去,“难吃,重做。”
他尝都没尝。
纪玫瑰咬了咬牙,明知道他是故意的,还是转身出去了。
重做。
一道菜,她做了三遍。
再一次端上去,顾执依旧正眼不看。
“重做。”
那会儿,应该已经过了零点。
就算纪玫瑰习惯了晚睡早起,一天的疲惫下来,她靠在电梯里都忍不住眼皮打架。
厨房里几乎没人了,只有她形单影只的进进出出。
再一次端着做好的菜到桌上,他们该吃的吃好了,喝也喝得差不多了,满桌醺醺欲醉。
顾执依旧端端的坐在他的位置上。
这一次他没有立刻让她端走重做,阴翳的目光盯着她端菜的手上。
纪玫瑰把手缩了回来,“你再尝尝吗?”
“手伸出来。”他说。
在纪玫瑰没有回应后,被顾执一把扯了过来。
她手上裹了个创可贴,手背的地方还烫得红了一片。
她很少犯这样的错误。
但是累了一天,被这样的人精神虐待,疲惫支配得她已经飘飘忽忽,很难整个过程不出一点纰漏。
打翻了一锅刚烧开的水,她已经躲得很及时了,否则烫的不止这一点。
“宁愿烂手也不肯求我?”顾执听起来淡淡的,却反而像是充满阴森的语调。
“我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你这么恶心了,纪玫瑰。”顾执问得很认真,又好像很讽刺。
“看着我。”他的声音又冷了一个度。
纪玫瑰没有如他的意。
陈殊白知道纪玫瑰很倔,但是没想到她直接是个犟种。
顾执的情绪明显已经压抑到了一定程度,他怕出什么事,刚要张嘴,已经晚了。
顾执扬手就将纪玫瑰刚端上来的一盆菜甩到了墙上。
顿时地上一片狼藉,瓷片碎裂飞得到处都是。
巨大的声音惊得一桌子老爷们都跟着吓了一跳。
纪玫瑰肩膀抖了抖,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,甚至依旧那句话:“可以结账了吗?”
顾执忍无可忍将她一把扯了过去,捏她下巴的手不知道有多用力,他已经有些麻木了。
一抬起她的脸,那双眼睛就是湿漉漉的,无声的撇过去,不看他。
顾执手背青筋暴起,但是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放松,否则应该会把她的下颚捏碎。
“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?”他的气息近得差一点就呛得她后退。
顾执冷哼一声,甩开了她下巴上的力道。
“纪玫瑰,七年前我就不好惹,你既然惹了,七年后还瞎了眼撞上来,那就别怪我不当人。”
“我等你求我,倒要看看你是膝下有黄金,还是有钢筋,这么高傲。”
陈殊白拽了纪玫瑰一下,示意她赶紧走。
纪玫瑰走后,顾执又把酒杯满上了。
陈殊白有点担心的看他,“你带药了吗?”
哦,带药了也没用,喝酒了不能吃药。
但该说不说,他现在控制情绪的能力好像比以前强了很多很多,换做以前,早就躁狂了。
陈殊白就在那儿守着,一直看着顾执把自己灌醉了。
陈殊白从来没见过顾执醉酒。
他酒量海得吓人,而且平时他对这方面的自制力惊人。
所以,陈殊白也没想到,醉酒后的顾执会这么难搞。
绝对是真的醉了,拽着他当成了纪玫瑰,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、死盯着他看,逐渐的,开始深情,眼眶发红。
“纪玫瑰。”
“你到底为什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,我变丑了吗?我有健身啊”
“我很烂么?可是你明明把我捞起来了,给了希望,为什么又把我扔掉。”
“让你重新喜欢我是不是很难。”
“要不你给我个理由,为什么变了。”
更新时间:2024-06-27 07:28:4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