葱油面喂到嘴边的时候,纪玫瑰依旧紧闭嘴巴。
“纪玫瑰。”顾执声音越发沉了。
她早上喝了点那个人渣的粥,之后一天没吃东西了,再不吃人真的就虚脱了。
“别让我撬你,你知道我耐性不好。”
他怕面凉了,把原本的放回了碗里,搁在碗边上。
又重新挑起一筷子,绕成一个结,放在勺子上,然后用勺子喂她。
纪玫瑰拧着眉,知道顾执什么脾气,所以她尝试着张嘴。
可是面的味道刚进嘴里,她扭头就吐到了地上。
顾执才发现她眼睛里都是泪。
“你不是喜欢吃?”
她很喜欢葱油面,是她自己说的,虽然不是跟他说的,但是他都记得。
她说过,她爸爸做的葱油面天下无敌巨好吃。
顾执当初嗤之以鼻。
这两年,他生日的长寿面被葱油面替代。
他自己做的。
他第一次做这个面的时候,葱被炸糊了,又苦又臭,确实很难吃。
他就是个不服输、一条道走到黑的人,于是,一天到晚,都用来做一道葱油面了。
从最开始的没法吃,到味道很好。
到现在,他自己改良过的葱油面简直可以拿到汤君雁家的餐厅去卖。
纪玫瑰说不出话,跌跌撞撞的去卫生间,把嘴里剩下的葱油面的味道吐了个干净。
顾执黑着脸站在卫生间门口。
他倒是没有继续逼迫她吃那碗面了。
最后拿了一袋速冻饺子。
纪玫瑰总算吃了两个。
她已经饿过劲了,吃了几个也吃不下了,疲惫的看了他。
顾执一双手的手背破了皮,做了一顿饭,也没有经过任何处理,只是明显洗过手。
看起来更糟糕了。
纪玫瑰是学医出身的,她看不得这么狼狈的创面。
顾执见她小角度的抬脸看他。
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,倒是很坦然,“你帮我弄?”
纪玫瑰没说话。
顾执已经去把医药箱拿了过来,打开,然后双手摆在桌面上。
非常心安理得:“给你出气才打成这样的,就该你给我弄。”
纪玫瑰没说什么,但也拿了碘伏和棉球。
她刚碰到顾执的手,顾执抖了一下,“疼。”
她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。
以前,他也总是跟她说他疼。
用的是碘伏又不是酒精,能有多疼?娇气。
闭了闭眼,敛去情绪,纪玫瑰低着头,按部就班,擦洗创面。
然后扔掉棉球,把碘伏放了回去。
“你去睡吧,想怎么睡就怎么睡,我不进去。”
顾执给她指了指卧室的方向。
见她坐着不动,追加了一句:“阿姨还在医院躺着,你难道想让她明天没人照顾?”
纪玫瑰站了起来,走了两步,又回头看他,“我会还你钱。”
顾执也没拒绝,“好啊。”
他得再往医院里冲几十万,让她以后天天工作给他还钱,这样她不就不会跑了?
那会儿已经快天亮了。
顾执看她睡下,自己也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。
早上七点多,他起来了。
点了个外卖,让人十二点之后再送,因为在那之前,她多半醒不过来。
他煮的饺子里放了点安神的东西。
出门,顾执去了医院。
自娇莺上了夜班还没走,看到顾执的时候一把将他拉住,“先生,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?”
昨天她给纪玫瑰拍的照片里只有顾执的背影。
刚刚她问了护士,说就是他,这才急急忙忙过来的。
顾执瞥了一眼自娇莺的手:“手拿开,不然砍了。”
自娇莺:……
这么凶?
莫非……
“你该不会是那个顾执吧?”
顾执微蹙眉,眼神冷冷的,整个人都冷冰冰的。
自娇莺和纪玫瑰一个学校没错,但她和谭孟清一样,都是埋头写试卷的那类人,压根不知道校草长什么样,只知道名字。
听过他和纪玫瑰的传闻,没见过人。
哦不对,自娇莺见过顾执的人,可是她不知道他就是顾执。
脸和名字没有对接上。
“认识我?”顾执嘴皮子动了动。
自娇莺有些激动,又有些矛盾,“你真的是顾执?追着纪玫瑰折磨她的那个?”
顾执已经不想跟她浪费哪怕一秒钟。
但是自娇莺挡在了他面前,没让他进病房,“你不认识我了吗?你给过我一万钱诶!”
谁懂?
几年前的一万块钱,对自娇莺来说,就跟救命稻草一样。
她用那一万块钱交的学费,熬过了最难的日子。
哪怕现在想回去,自娇莺都觉得那天一点都不真实,她一开学钱全部被偷了。
就在路边碰到的这个人,那天她卖了一只气球,客人给钱的时候扔地上了,她仔细的去捡。
顾执看到了,问她钱很重要?
她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。
结果一抬头,那人给她扔了一叠钞票,绑好的那种,崭新的。
没错,一万块。
他说:“有钱也买不到她一个眼神,有什么用。”
然后就丢给她了。
自娇莺后来想过找他还钱,毕竟是大恩大德。
但是压根没再见过他。
现在才知道,人家是太子爷,跟她完全不在一个阶级,要碰见是不可能的。
哦,也可能,这不是碰见了。
因为纪玫瑰。
果然,纪玫瑰是她的小福星呢!
自娇莺抬头看着黑脸不耐烦的顾执,“顾先生,你是不是喜欢纪玫瑰?”
顾执冷冷的脸有所变化,但是没有回答。
自娇莺扬起笑,“我是纪玫瑰的朋友。”
又纠正,“唯一的朋友。”
之前,她只听过纪玫瑰说顾执怎么怎么样,她也跟着纪玫瑰没少骂顾执。
可是她现在不这么想。
如果顾执真的本性就坏,他不可能是她的恩人。
如果顾执真的没人性,他干嘛帮纪玫瑰交医疗费?
还有,女人的直觉,她刚刚问他喜不喜欢纪玫瑰。
他的眼神骗不了人。
“然后呢?”顾执嘴皮子又碰了碰。
自娇莺笑了笑,她也不知道,但是就觉得很开心,两个对她有恩的人,居然是一对相爱相杀的鸳鸯。
那她不得做点什么?
“我叫自娇莺。”她冲顾执伸手,“是这个医院的外科医生。”
顾执瞥了一眼。
自娇莺想起来他刚刚要砍她的手,只好缩回去了。
结果,顾执自己伸手过来了,“顾执。”
自娇莺:咦,不砍手啦?
更新时间:2024-06-27 07:28:4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