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片片捡起地上瓷片，任由它划伤我的手，对着妹妹释然笑笑：“妹妹，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。”

“我们错在不该爱上他们，到现在遍体鳞伤。”

妹妹摸着自己身后空荡荡的脊骨，或许从她第一次狠心割断它时，那一刻也便都错了。

“姐姐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
我看了看我满殿的孩儿，对着妹妹叹了口气：“傻妹妹，姐姐早就回不去了。”

是啊，我回不去了。

我还有孩子，尚在襁褓里的孩子。

我不可能将他们都带去观音面前，更不能狠心将我养大的孩子抛弃。

观音早就提醒过我们，拯救龙运之事，本就坎坷不平。

若是觉得道路艰险，南海莲池总还有我们一席之地。

可我不忍心，还是不忍心。

我走不了。

孩子是我的镣铐，是我甘心被夫君上起的锁。

妹妹红着眼，泪水噙在眼眶。

“姐姐，你若不走我也不走。”

“这龙宫如此凉薄，若是我走了岂不是要留你独自受苦。”

我轻擦妹妹脸上的泪，还是动了恻隐。

我告诉她，等襁褓里的婴孩能够独立之时，我们就回天。

可我猜错了，我的孩子根本活不过满岁。

夜里，我搂住孩儿入睡。

可刚合眼就听见轰然一声闷响，我惊醒向外望去，才发现妹妹的宫殿已经被龙族士兵齐齐围住。

我不顾一切地向妹妹宫里冲去。

一进殿门，就看见妹妹浑身刀伤无数，被她的将军夫君一次次砍倒又冲去拼杀。

我的心忍不住地绞痛起来。

“战渊！你怎敢如此待我妹妹！”

可战渊的寒刀好似又锋利了几分，对准妹妹又一次劈下。

“司锦你养的石龟伤了本将军的阿珠，本将军不过是一剑将它斩死，又有何错！”

妹妹不顾浑身伤口，流着血泪一点点捧起奄奄一息，已经壳肉分离的小石头。

看着它缓缓伸出头，然后断了气。

妹妹痛哭出声，“我要杀了你！杀了你！”

可留珠公主却满脸惊恐地扑进了战渊的怀里。

“将军，阿珠好怕。”

“我本只是在此闲庭散步，可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石龟居然突然对我动了杀心。”

“人人都说兽随其主，那石龟如此通灵，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唆，才会突然发疯！”

“但说到底还是怪阿珠，如果不是我无事在花园游玩，也不会如此。”

“怪我，都怪我。”

战渊把留珠公主搂得更紧了。

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温柔出声：“阿珠不怕，有我在，谁都伤不了你。”

可他战渊又怎会不知，小石头是我和妹妹从莲池带来的灵龟。

而他屡屡征战外族，更是靠着石龟的占卜，判断局势天象，让他一身威名，战功赫赫。

可现在，他却亲手斩杀了小石头。

妹妹的心好像被灌注了一把利刃，割得她血流不止。

“战渊，你怎如此薄情！”

留珠公主娇弱之下露出一番得意，带着挑衅地勾起唇角，“人人皆传你是神威将军的神兵，是他离不开的利刃。”

“现在一看，也真是不自量力。”

妹妹颤抖着声音，对着留珠公主冲去。

可却又一次被战渊打跪在地。

战渊一张脸青筋暴起，黑如沉铁，一把踩在了妹妹跪地的身上。

他知道，妹妹没有脊骨，所以对准了妹妹最脆弱的地方，狠狠地踩下。

妹妹的整张脸瞬间惨白，没有一丝血色。

“司锦，你不要逼我。”

妹妹不禁冷笑，口中吐出一摊污血。

这世间从未有人逼你做决定，想不想，能不能全是你的本心而已。

何必如此高尚，将变心说得如此冠冕堂皇？

我没有丝毫犹豫地，对着战渊刺了过去。

我知道他一生征战无数，此番争斗必然久战不下。

可为了妹妹，我定然不会让他好过！

这一剑，战渊出奇地没有丝毫闪躲。

反而眼神一股幽怨地对着脚下的妹妹说：“这一剑，你姐姐替你还了，从此我们各自安好。”

我看着妹妹胸口吐出一摊污血，凄凉出声：“各自安好？战渊你难道忘了当年你全家被鲛人一族杀死，是我不顾一切地为你征战！替你复仇。”

“可现在呢？你爱上了杀害你全家的仇人，一条鲛人。”

战渊额角青筋直跳，“住口！她是流失在外的留珠公主，你怎敢污蔑！”

看不出？可又怎会看不出？

只是愿不愿意罢了。

更新时间：2024-09-02 10:44:1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