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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前,我是清市最优秀的药学家。

在研究一项新的治癌药物时,却无意间发现我未婚妻张寄雪的白月光周哲深和国外研究室勾结,将药物配比数据传给对方。

为了防止被我告发,周哲深给我注射了剧毒药物,又将实验数据销毁,将我埋尸荒野。

他编造谎言,对张寄雪声称我想牟利,甚至还想对他痛下杀手。

他好不容易在我手下逃出生天,而我已经畏罪潜逃。

张寄雪气愤至极,向上级举报我的种种“劣迹”。

而后,我被从药学界除名,成为一众后辈,乃至百姓口中的“耻辱”。

直到五年后,有人在野外发现了我早已化成白骨的尸体。

1

久违的光将我唤醒,我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,才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形。

警车的光红蓝闪烁,野外的坡地上,警戒线划出了一大圈。

地上有一个大坑,一具白骨在坑边的担架上。

那是,我。

我直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,才反应过来,现在的我是飘在空中的。

我早就死了。

灵魂也随着我的肉体,在地下埋了五年。

虫蚁咬噬,暗无天日,整整五年。

直到这次,在经年累月的暴雨冲刷下,泥土渐渐流失。

我才被前来徒步的探险者发现。

“寄雪,情况怎么样?”

听到这个名字,我愣了一瞬。

随即朝最早到达现场的女法医看了过去。

五年了,张寄雪还是那么年轻,那么漂亮。

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。

我早该认出来的,我曾经的未婚妻。

张寄雪站起身来,专业的回答来人的话。

“刘队,死者男性,年龄25-27岁之间,身高180,体重70公斤。尸体呈白骨化,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五年前。死因尚不明确,有待进一步检查。”

张队点点头:“现场工作交给我们,你回去做解剖吧。今天可是你和周哲深的结婚纪念日,早点做完早点回去。”

闻言,我心下一惊。

我的未婚妻,居然已经和别人结婚了。

尽管这些年在黑暗中,我曾无数次的想过,张寄雪也许找了其他人恋爱结婚,曾无数次的劝说自己,我不能那么自私,只想着把她拴在我一个人的身边。

如果爱她,就应该看着她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
可如今真的得知了这样的消息,长久以来的心理建设像是从没做过。

我整个胸腔酸涩得要命,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
更让我意外的是,她居然和周哲深结了婚。

他是杀害我的凶手,张寄雪怎么能和这样的人结婚!

我不知道周哲深用了什么样的谎言诓骗张寄雪,但毫无疑问,她相信了。

“现场这么偏远,看这情况,肯定是故意杀人,然后抛尸。”

刘队环顾四周,又问:“对了,你刚才说,这人死了几年了?五年?李清辉也失踪五年了吧?”

张寄雪淡淡的应了一声,情绪毫无波澜。

所以,这五年,她从未想过要找我?

甚至别人主动提起,她的反应也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漠。

没有丝毫的惋惜和迟疑,也没有认出我。

我以为,她会因为我们之间的那份爱,拼了命的寻找我的下落。

我以为,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,她会立刻认出我,带我回家。

原来,我以为的,只是我以为的。

我们之间的感情,一直支撑我度过这五年黑暗的感情。

或许只是我单方面的牵挂。

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。

在我的耳边,心中。

我听不清周围的声音,看不清周遭的画面。

只是隐隐的,无形之中好像有一根线。

将我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,操控着带去了不知何处。

等我缓过神来,再次清醒。

是在刑侦队的解剖室内。

张寄雪和她的助手,正仔细的给我的尸骨做检查。

采样,送检,验伤。

“死者生前遭受了许多刺伤,刀刃刺入很深,以至在骨头上都留下了痕迹。”

没错,周哲深在给我注射完毒药后,趁我行动不便之际,又狠狠捅了我十几刀。

是张扬,是宣胜,也是泄愤。

我很疼。

因为药物,也因为刀伤。

我挣扎着爬到背包旁,翻出手机给张寄雪打电话。

周哲深却并不阻止。

他蹲在我身边,看好戏一般的笑的张狂。

“看在你是临终之人的份上,我给你这个机会,满足你。”

“不过要不要打个赌?我赌,她是不会接你电话的。”

2

那天,我打了三个电话。

每个电话都等了许久的忙音。

随着里面传来一声又一声冰冷人工让我挂断的催促。

我的心也终于一丝一丝的冷了下去。

从满怀希望,到默默哀求,再到绝望。

事实上,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张寄雪打电话。

可能是我想告诉她真相,也可能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。

因为在此之前,我们还在冷战。

又或许,只是因为出自本能的、发自内心的爱。

我希望我生命的最后一刻,是由她陪着我,是听着她的声音闭上眼睛的。

可最终,事与愿违。

三个电话之后,我失了心气,也失了力气。

周哲深则笑的更加猖狂。

他将刀插进我的腹部后,一点点转动。

直到我失去意识,不省人事。

助理一边记录一边感叹:“这是得多大的仇怨啊。”

张寄雪只是皱了皱眉头,没做其它表态。

“行了,情况基本都记录了,送检的时候让他们尽快,我先回家了。”

她急着结束工作,忽略了我骨头上,隐藏在刀伤下的旧伤。

只差一点。

我的灵魂不由自主的跟着张寄雪向外飘去,这才反应过来,我似乎只能跟在她的身边了。

一出警局大门,我就看到周哲深的站在门口。

再次看到这个心思狠毒的杀人凶手,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。

死前的疼痛仿佛被唤醒,我想逃离他,越远越好。

可是我逃不掉。

“忙完了?是不是累坏了?”

他接过张寄雪手中的包,另一只手自然的牵起她的手。

张寄雪似乎早已习惯,并不害羞,反倒下意识的环住了周哲深的胳膊。

她的语气中满是歉意:“不好意思,让你久等了。”

周哲深笑的宠溺:“和自己老公还这么客气?你累不累,累的话我们也可以不去外面吃饭,直接回家休息。”

张寄雪摇头:“周年诶,很重要的,一定要好好过。”

与我记忆中那句话重合,我又有些晃神。

曾经,在我们对未来的畅想中,周年也是很重要的。

张寄雪和我说,她要吃烛光晚餐,要收到礼物,不许我忘了这个重要的日子。

然而讽刺的是,我们最后连婚都没有结成。

不是我不想结,而是张寄雪一拖再拖。

后来,我也发现了些许的不对。

比如她常会在大半夜加班,又比如她和我交流的时候越来越没有耐心。

我尊重她工作的特殊性。

但我同时敏锐的察觉到了,她的反常并不是由于工作。

更像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。

在问遍她身边的朋友之后,我才知道,张寄雪大学的时候有一个白月光。

后来那个男人不辞而别,之后才是我与她的相遇。

自他们分开之后,那男生就成了张寄雪的“禁区”。

从谁嘴里听到,她就会冲那人大发雷霆。

于是她身边的朋友渐渐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。

不过我始终不知道她的白月光姓甚名谁。

而张寄雪在我日渐小心的试探下愈发不耐烦。

她开始说我小气,说我多疑。

到最后,更是以此为由,推迟婚事。

她说,她需要考虑一下,一个有着疑心病,对她心怀芥蒂的人,是否值得托付余生。

我坚信不是我小题大做。

半夜电话一响就将我一个人留下,甚至不打招呼就接连两三天不回家。

不顾我受伤去给他过生日,他们之间的界限太模糊了。

为此,我们才会冷战。

才会直到我死的时候,都没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。

带着不安,过了五年。

等我回过神来,两人已经到了餐厅。

张寄雪将自己面前刚刚切好的牛排,熟练的换给了周哲深。

3

周哲深有些愧疚:“对不起寄雪,这些本来都是男生该做的事。”

“现在这么重要的日子,还要让你来照顾我。”

我注意到周哲深的手一直在颤抖,从来没有停下来过。

张寄雪柔声安慰:“没关系,这不怪你,我知道的。”

“都是李清辉的错!要不是他给你注射药物,你不会变成这样的。”

说到后面,她的语气中竟然染上了几分恨意。

我给周哲深注射药物?

明明是我发现了他想要和国外研究室勾结,将药物配比数据传给对方。

为了防止被我告发,周哲深给我注射了剧毒药物,又将实验数据销毁,将我埋尸荒野。

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给他注射药物?

我一直以为,我和张寄雪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,最基本的信任和了解还是有的。

况且她一向很理智,不会因为和我处于冷战期,就轻信别人说我不好。

可看现在的情况,她未经证实,就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周哲深的话。

任由他给我泼脏水,捏造一个卑劣的我。

但张寄雪依旧愿意相信他。

周哲深似乎无意惹张寄雪生气。

“好了,都是过去的事了。清辉哥现在人都失踪那么久了,就别说这些了。”

不料张寄雪听了这话,更加忿忿不平。

“他失踪了,他做的那些丑事就都能了了?”

“他还不如死在外面!也就你好心,人家想要你的命,你拼命逃生,还要替他说话!”

从前我和周哲深共事的时候,怎么没发现他长了这么一张颠倒黑白的嘴。

我气得想要大喊,想要告诉所有人不是我,周哲深才是真正的凶手。

但没人能听见,我只是一个灵魂。

“也怪我,要不是我把你介绍到他所在的实验室,就不会这样了。”

张寄雪明显有些自责。

等等。

对了,当初我和周哲深是通过张寄雪认识的。

在张寄雪的介绍里,周哲深是她大学时期认识的朋友。

能力优秀,踏实上进。

我偶尔看见过他们说话,当时我没放在心上,以为是张寄雪来找我,正好碰上周哲深,就聊了几句。

现在将这一切串联起来。

一个明显的、早就摆在我面前,而被我忽视的真相浮现开来。

张寄雪的白月光,就是周哲深。

他们有预谋的把周哲深安排进了我的实验室,也许一开始,他们的目标就在我的实验数据上。

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。

张寄雪知道的,我喜欢她。

喜欢到只要她开口,我力所能及的一切,我都会给她。

为什么最终她依旧选择了这种方式?

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,周哲深笑着开口安慰她。

“没关系,你现在和我结婚了,也算是对我负责了。”

“这也是你大学时,留给我的承诺。”

忽的,我能清晰的感受到,我不爱张寄雪了。

就好像爱意被猛然抽离了我的身体,我看着面前的人,心中再也掀不起半分波澜。

生前到死后积攒的种种失望。

她帮着她的白月光,处心积虑接近我。

无论是哪种,都足以让本就消耗的所剩无几的爱意,完全消散。

我忽然觉得,自己的爱就像一个笑话。

因为我从一开始,可能就一直都是周哲深的替代品。

张寄雪把我当成了情感寄托,一个替身,亦或是一个器皿。

都不重要。

重要的是,他回来了。

我完成了我的使命,即使没有遭到周哲深的毒手,也迟早会被张寄雪丢弃。

4

第二天,专案组召开研讨会。

到痕迹检验组陈述现场发现的时候,他们提供了一枚纽扣。

那是当时我在挣扎过程中,从周哲深身上拽下来了。

我知道,以他的谨慎,一定会检查有没有证据和把柄落在我手里。

因此我直接将扣子吞了下去。

张寄雪是一名法医,她向来很专业。

这个案件发生在她所在的市局辖区,只要我留下线索,她一定会帮我将周哲深揪出来,绳之以法。

真是可笑,我命悬一线的时候,还在指望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,为我查清真相。

张寄雪在接过纽扣的时候愣了很久。

直到助手在旁边叫她,她才回过神来。

“雪姐,怎么了?这扣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?”

张寄雪摇摇头,将扣子递了过去。

“没有,就是觉得有些眼熟。”

她当然熟悉,也应该熟悉。

这是当年周哲深过生日的时候,她送给周哲深的衣服。

她那么爱周哲深,怎么没发现他衣服上缺少的纽扣?

助手仔细的盯着那颗扣子,翻来覆去的看。

嘴里啧啧感叹:“雪姐就是雪姐,这扣子都这样了,又是胃酸腐蚀又是泥土掩埋的,这还能看出来。”

张寄雪心不在焉:“也许是我的错觉吧,扣子多的是,长得一样的太多了。”

助手喃喃了声“这倒是”,又将纽扣传到了下一个人手中。

希望再一次从我的眼前溜走。

她站在发现我身份的岔路口,再一次选择了错过我。

检测报告还都没有出来,大家简单讨论案情,确定下一步侦查方向。

就在即将要散会的时候,刘队长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
挂断电话后,他面色沉重的看了张寄雪一眼。

众人意识到情况不对,纷纷安静下来看向他。

在大家探究的目光中,他开口宣布。

“刚刚检验科的同事给我打来电话,死者的身份已加急确认。”

“经DNA比对,死者名叫李清辉。”

刘队长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死死盯着张寄雪。

张寄雪在听到我的名字后,正在记录的手指猛的顿住。

抬起头与刘队长对视。

像是要确认她的猜测,刘队长又补充道。

“我们在失踪人口的名单中也做了对比,此人正是被药学界除名,曾妄想将药物数据泄露给国外机构牟利的那个人。”

这下,愣住的人变成了我。

被药学界除名?

我妄想将药物数据泄露给国外机构牟利?

这一项项的罪名,压得我险些喘不过气来。

不用细想也知道,一定又是周哲深在我去世后造谣。

这些曾是我最在乎的东西。

与名誉无关,重要的是我的天赋,我的理想。

自我上学的时候,我在生物方面的天赋就非常人能及。

后来进入大学后,更是在药学专业上如鱼得水。

每次进行新的研究,我都抱着能挽救更多人性命的想法,常常废寝忘食。

是学弟学妹们的榜样,是老师领导眼中的天才。

可现在,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除名。

我热爱了一生的东西,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他们夺取。

甚至被钉在耻辱柱上,再无翻身之日。

而这些,不可能仅凭周哲深的一面之词就能为我定罪。

最了解的,提供证词最有力的证人,当属和我朝朝暮暮共处的女友张寄雪。

她竟然因为相信了周哲深的话后,进而气愤不已,对我产生怨恨。

在我死后也要毁掉我生前最在乎的东西。

心随着呼吸,一抽一抽的疼。

原来最了解彼此的人,才最清楚对方的弱点。

精准到一刀致命。

张寄雪的嘴唇微微颤抖,似乎还是不肯相信,此刻躺在解剖室里的那具白骨就是我。

随着刘队长的一声“散会”,她缓慢站起身,跌跌撞撞的走向解剖室。

更新时间:2024-09-12 22:12:5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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