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我躲过去。
我低着头,眼泪怎么都止不住。
平复好心情之后,我对着台下的摄像机言辞恳切。
“白怀远是我的初恋,我十九岁就跟着他了,比李胜楠还要早,可他没有娶我,因为他从水里救起了李胜楠,在那个年代,一个男人要是碰了一个女人的身子就是要娶她的!我伤心欲绝,离开了白怀远。”
“就在他儿子五岁的时候,我离婚了,白怀远又找到了我,他告诉我他根本不爱李胜楠,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责任,他说过会和他离婚,还把他们的儿子带出来跟我玩,他儿子很喜欢我,从小就叫我妈妈。”
“我天真的以为他是爱我的,我等了一年又一年,从黑发到青丝,我像一只金丝雀被他豢养,我失去了独自生存的能力,可我厌倦了这种生活,我不想再当他的宠物。我也心疼那个死去的李胜楠,同为女人,我不敢相信他如果知道,身边最亲近的丈夫和儿子都爱着另一个女人,会是多么难过。”
“而今天,我选择把这些事说出来,就是为了洗清我身上的罪孽,今天的婚礼就此作罢,白怀远这几十年来给我的钱我都会捐给福利事业。”
我扯下头上的白纱,提着裙子离开了这里。
白怀远和儿子被记者们围的水泄不通,很多跟我合作过的老板们也愤然离场。
盛大的婚礼成了一个笑话。
我今天所说的话,被网友剪辑成短视频广泛流传。
“事情跟我想象的有些不一样,我以为赵心然在婚礼上会很得意呢,没想到她却选择揭穿白怀远的真面目。”
“怎么办,我到底还骂不骂赵心然啊。”
“别骂了,去骂白怀远父子吧。”
“她这一招是把白怀远父子直接订在耻辱柱上啊,尤其是那个白赣,居然不认亲母,反而对着小三喊妈妈。”
“怎么死的不是白怀远,李胜楠这一生太辛苦了,我就是因为她才走出大山,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报答,她老人家就没了。”
“是啊,李胜楠女士可是资助了很多贫困山区的女孩子的。”
大家都说我是觉醒的小三,由于我主动认错和捐款的行为,让我躲过了一场网暴。
而白怀远和儿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,他俩的电话号别人暴露,成千上万的诅咒向他们袭来。
甚至有人挖出儿子大学挂科,毕业论文代写,骚扰女同学,甚至是酒驾。
这些事我从来都不知道,我以为他只是有点不着调,没想到做的全都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事。
还有白怀远在外也保养了好几个女人,只不过都瞒着赵心然。
白怀远还以为我是因为知道了他包养的事,才在婚礼上说出那些话报复他。
白怀远用力地跪在地上,祈求我的原谅。
我给了他一耳光,他说只要我肯消气怎样都行。
“心然,我错了。外面那些女人都是过客,只有你才是我的家,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?”
“你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,你不能忘记我们当初的誓言啊!”
他如数家珍地说出和赵心然的点点滴滴,试图让我想起和他的感情。
他越是说的情真意切就越是显得我可笑至极。
就像杀人凶手对着受害者最后的恶魔低语,令人心痛心惊。
当我提出离婚的时候,他吓坏了,好像没了我他就会死掉一样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刀递给我,眼神痴迷。
“心然,只要你肯原谅我,你杀了我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。”
多么感人肺腑的爱情啊!
我把眼泪都笑了出来。
他大可以跟我离婚,却瞒了我四十年,搞得我好像是破坏他们爱情的凶手。
我一刀直接捅进他的心脏,鲜血染红了他的衬衫,我淡定地拨打急救电话。
白怀远没想到我会毫不犹豫地动手,面上的震惊之色明显,随之而来的是剧痛,他颤抖双手捂住胸口。
“心然,这样你就可以消气了吗?”
说完,他就晕了过去,我起身踢了他一脚。
我学过一些人体穴位的知识,这一刀不会要他的命,只是会很痛而已。
救护车把他拉走了,昏迷之际口中叫的却是“胜楠。”
我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。
难道被他发现我是李胜楠了?
我还是尽量表现的正常一些,万一他找人把我带走做切片研究怎么办。
他在医院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白赣,带着口罩帽子的白赣眼神恶毒地推开我。
现在的他就像过街老鼠,不敢在阳光下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。
比起白怀远的出轨是道德问题,他所犯的可都是法律问题。
就是不知原来是怎么被遮掩下来的,竟是连我都没听到一点风吹草动。
等白赣走了之后,我推门走了进去,发现白怀远正拿着我的一寸照片细细端详。
是我,李胜楠的照片。
一寸照片早已泛黄,面孔都已经模糊,他叹了口气,上网搜索关于李胜楠的词条。
地下全都是对他的谩骂,世人皆说白怀远对不起李胜楠。
白怀远突然痛哭起来。
鳄鱼的眼泪,我都嫌弃他弄脏了我的轮回路。
人总是怀念对未得到或者已失去的人事物,尤其是像白怀远这样的人。
我上前抢了他的手机,连带着照片一起扔到了地上。
“你为什么还留着她的照片,既然你都骗了她这么多年,现在人死了才来缅怀,不觉得自己很惺惺作态吗?”
白怀远的眼神黯淡下来,布满了疲惫。
“心然,我只是突然想起她而已,毕竟是我们先对不住她的,如果当年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,随即面色一僵。
“心然,我尿床了。”
我捂着鼻子后退,嫌弃地看着他,他被我的动作表情刺痛。
“你帮我找个护工来吧。”
“你只是被捅了一刀,又不是腿断了,找什么护工,不浪费钱啊。”
白赣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,可能被抓了,也可能躲在那个犄角旮旯苟延残喘。
白怀远半夜上厕所的时候,结果一声“哎呦”,这下腿是真断了。
他的腿打上了绷带,脾气也古怪起来。
他开始斥责我不做饭,天天给他吃外卖。
“胜楠从来都不让我吃外卖的,就算她的工作再忙,也会给我做好一日三餐。”
我也不给他换衣服,一件病号服穿了一个月,都快腌入味了。
“胜楠在的时候,永远都会把我的衣服熨的整整齐齐,才不会像你这样虐待我。”
我天天刷他的卡,还给他说今天拍了一个两百万的项链,但是不如昨天那个五百万的戒指。
“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拜金,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,胜楠从来都不会乱花钱的。”
他在住院期间想起了我所有的好,可我一点也不开心,因为他口中的我就像一个不要报酬的保姆。
我才发觉自己活成了年轻的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类人。
我把今天的白菜汤泼在他的脸上。
“老娘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,白赣现在不见踪影,你要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,还得靠我照顾你。要是一口气上不来,也得靠我给你订棺材!我劝你老实点,不要惹我生气。”
白怀远激动地快要站起来。
“我要告你谋杀我!”
“什么谋杀?当初可是你亲口告诉医生这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伤的,再说你有证据吗?我可是你的法律上的妻子,怎么可能伤害你呢?你说对吗?”
白怀远老泪纵横,看起来凄惨极了。
有个新来的小护士看不惯我欺负白怀远,对我冷言冷语。
“人都是会老的,你现在这么对他,就没想过会有报应吗?”
旁边一个年长的护士制止了她,“谁让你多嘴的,回去给我写两千字检讨。”
第二天,就有人给她说了白怀远的腌臜事迹。
那小护士对我竖起了大拇指,“这样的渣男就不配拥有幸福的晚年。”
护工干完自己的工作就离开,白怀远又没有手机,腿还断了,现在就像个废人躺在床上。
他午夜梦回,喊的都是“胜楠”,殊不知胜楠就在他的身边。
更新时间:2024-09-18 11:50:1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