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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抬眼看向廖长卿,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了起来,“她是我的侍女,这么多年跟在我身边,连我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,你怎么能说打就打?”

 

“你还好意思说!”

 

一听我维护紫鹃,廖长卿就立刻调转矛头对准了我,“她既然是你的侍女,你为什么不管教好?”

 

他微微撇了眼睛,居高临下的看着我,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,“既然长公主殿下说我叫人动手打她,损了你的面子,伤了皇室尊严,那我就请长公主给我个说法。你的侍女,未经允许擅自进我书房,还将我房中的东西给拿去销毁了。这一桩怎么算?”

 

他此话一出,我猛的咬住了唇。

 

见我为难,跪在地上的紫鹃抬头说道,“驸马爷,你这话说的可就错了!公主殿下既然已经跟你成婚,那她就是廖府的女主人,奴婢遵从她的意思,清理您的书房,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还需要什么说法?!”

 

“如果真的要说法,唯一做的不好的,恐怕就是之前没有跟你商量,但公主殿下所为,并非全无道理!”

 

“好好好。”廖长卿连声冷笑,“这就是公主殿下教出来的好丫鬟,好侍女!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!”

 

“有什么啊!”紫鹃梗着脖子不满地说道。

 

“驸马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呢?你天天拿着你心上人留下的东西睹物思人,将我们公主置于何地?!”

 

原来是这样……我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廖长卿会如此生气。

 

是我,是我不应该,未经廖长卿允许就乱动了他的东西,还让紫鹃把他心上人留下的东西扔了……

 

都是她不好……

 

虽然看到廖长卿如此紧张一幅画甚至超过了我,我觉得心中难受极了。

 

紫鹃还要说话,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她。

 

我微微低头,小声跟廖长卿道歉,“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那个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……”

 

“哼!”廖长卿重重地冷哼了一声,“何必做了又来假惺惺?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?”

 

“你如果做了就直接承认,我还会高看你一眼,可是……呵!”

 

他讥诮的笑声像是一把刀子刺进我的耳膜,刺得我耳中心里生疼。

 

廖长卿冷声道,“从今往后,没有我的允许,谁也不能来动我的东西。至于殿下你,”

 

他顿了顿,“为了避免我们以后再像今日这般相处不愉快,臣还是自动离你一丈远,免得妨碍到公主。”

 

我脸上一白,廖长卿却已经决绝而去。

 

书房中一灯如豆,廖长卿提笔才写了两个字,就听见有人敲门。他走过去一看,发现是紫鹃,脸色立刻变得非常不好。“你来干什么?”

 

“殿下有事要和你说。”紫鹃侧开身,庭院中一个粉色身影,正是我。

 

我离廖长卿,不多不少刚好一丈远,见廖长卿目光朝我看来,我抿了抿唇,“明日便是三朝回门,你要跟我一起去宫中拜见皇兄。”

 

“知道了。”他淡淡说道,正要转身关门,然而看到我还没走,微微不满的望向我,“还有事?”

 

我咬住唇没有说话,见廖长卿眉间的不耐越来越浓重,我才鼓起勇气说道,“皇兄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,我不想让他担心……明天回门......能不能……”

 

能不能装作,没有对我不好的样子?这样我也能让我皇兄放心。

 

然而后面这句话我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来了。

 

有的时候自己承认心上人对自己没有那么喜欢,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情。

 

廖长卿眼中露出一丝了然,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

 

“哎哟,殿下和驸马可算来了,陛下一早就在偏殿等你们,连御书房都没有去呢。”

 

一见到我和廖长卿下了马车,皇帝身边的小厦子连忙笑了一张脸说道。

 

他引着我和廖长卿进了殿中,皇帝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。

 

他赐给廖长卿和我一人一块龙凤玉璧,算作是回门礼。末了,对我说道,“绵绵,朕和驸马有些事情要说,你先出去吧。”

 

我一愣,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,转身离开了。

 

御花园中景色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,我随手掐了一朵拿在手上把玩,背后却传来一个不是那么友好的戏谑声,“哟,本宫当是谁呢,原来是我们那个没出息的妹妹啊。”

 

我转头一看,几个宫装丽人眉飞色舞地远处走来,领头的那个,正是和我一直不睦的城阳长公主。

 

我身边没带人,对方却是来势汹汹,我正要离开,然而城阳已经像是看穿了我要做什么一样,立刻将我围住,“见了姐姐们就要走,你就是这么学的礼仪吗?”

 

城阳伸出手来握了一下我的脸蛋,“哟哟哟,让我看看,我们皇妹这才嫁做人妇几天啊,就跟缺了水的花一样,枯萎得这么厉害了。”

 

我将脸从城阳手中挣脱,怒道,“姐姐,你跟我同为皇室公主,你不能如此轻慢!”

 

“轻慢?这就叫轻慢吗?看来妹妹你对我这个当姐姐的,误会还很深呢。如果这就叫轻慢,那么你驸马对你又算什么?”

 

城阳掩唇笑道,“你自己不知道吧,如今宫里宫外都传遍了,说你不守妇道不贞不洁,新婚之夜,连元帕都没有交给婆家,气得我们的探花郎到现在都不想理你。”

 

“信阳啊,姐姐以前没有看出来,你竟然是这么一个大胆的人呢。皇姐我自诩胆大包天,也不及你万分之一啊。幸好廖长卿家里没势力,要不然,你给人家戴这么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,换成其他世家子弟,怕是第二天就要来找皇帝陛下退货了。”

 

“那样,可是我们皇室奇耻大辱啊。有史以来,第一个被夫家退货的公主,哈哈哈。”

 

城阳尖利的笑声快要划穿我的耳膜,我捂住耳朵,大声说道,“不是!不是这样的……”

 

“廖长卿亲口所言,难道他还能迫不及待地往他自己头上戴绿帽子吗?”城阳的声音无孔不入,我已经非常不想听了,然而就是要钻到我耳朵里来。

 

“不是!不是这样的!”我大声喊道,“你们懂什么!根本不是那样的!”

 

我清清白白,给廖长卿的是我身为女子最珍贵的东西,他凭什么弃如敝履?!他凭什么要把这些脏水往我身上泼?!他凭什么要让别人这样来欺负我?!

 

眼前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,我抬头一看,发现正是廖长卿。我连忙拉住廖长卿的袖子,“夫君,我不是那样的,你告诉她们,我不是那样的!”

 

那人只是轻轻一拂,就挥开了我的手,“别闹了。”

 

-

 

“你当真这么恨我?”已经离开皇宫很远了,然而刚才我被人围在人群中间被奚落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。

 

“你恨我恨到,宁愿你自己跟着一起被拖下水,也要往我身上泼脏水?”

 

廖长卿他连一句解释也无,难道不是在变相告诉其他人,我就是不贞之人吗?

 

廖长卿靠在车壁上,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。

 

“呵。”我擦了一把眼泪,“我早该想到的。你恨我入骨,偏偏又不能把我如何,只能从这些地方来折磨我。”

 

我偏过头,眼角的泪水簌簌落下,什么话都没有说,又闭上了眼睛。

 

 

刚下马车,我就看见府门前摆了一大堆行李物品。我微微一愣,还没有来得及细问家中发生了什么,一个打扮爽利的嬷嬷就站了出来

 

她站到我面前给我行了一个礼,说道,“长公主殿下万安,老奴姓苏,是宫中教引嬷嬷,陛下特意派老奴来伺候殿下,引导殿下和驸马伦理纲常。刚刚才到。”

 

她说是“伦理纲常”,还能有什么,还不是来监督廖长卿和我行房的。

 

廖长卿听了,冷笑一声,“陛下还真是管的宽,这都管到臣子床帏之间了。”

 

“驸马此言差矣。”郭嬷嬷站起身来,腰杆挺得笔直,“给一个家族开枝散叶,是每个女子的职责。陛下是怕公主哪里做的不好,专程来让老奴引导的。”

 

这话说得真好。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,还说不是强迫廖长卿。

 

他连声冷笑,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儿,说道,“你们的公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送给别人,是真的没有男人要了吗?”

 

他这话一出,原本在旁边被臊得双脸绯红的我脸色立刻变得惨白,我颇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眼看向廖长卿,却见那人眉目冷肃,满脸的不屑。

 

“驸马慎言!公主殿下岂是你可以随便诋毁的?!”郭嬷嬷怒道。

 

“你若是不想和公主在一起,不愿意让公主殿下成为你真正的夫人,那老奴现在就可以进宫去告诉陛下,让他解除你们的婚约。至于你,如此落皇室面子,还请驸马准备好即将到来的惩罚!”

 

只听郭嬷嬷冷笑道,“久闻驸马爷是由寡母养大,是朝中有名的孝子,不知道倘若老夫人因为驸马婚事受牵连,你到时候心中可会安稳?”

 

他的母亲就是廖长卿的七寸,一旦被人拿捏住,他就再无办法。

 

廖长卿恶狠狠的盯着郭嬷嬷半晌,最终不耐烦的说道,“来人!把我的东西搬回主院。”

 

这场圆房,跟我想象当中的不太一样。我原本以为,今天晚上的这一切,早就应该在新婚之夜发生的,谁知道拖了这么多天,我和廖长卿才能像样地坐在一起。

 

我转头看了一眼身侧那对已经烧了一半的紫鹃,站起身来走到廖长卿身边,小声说道,“夫君,我们安置吧。”

 

廖长卿冷漠地看了我一眼,眼风仿佛刀子一样朝她扫来,“你就这么想?”

 

他的话宛如箭矢一样,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。我脸色白了几分,却颇有些执拗地低着头不肯离开,“郭嬷嬷是宫中的教引嬷嬷,就连皇兄小时候都受过她的教导。她在宫中地位尊崇,饶是我身为人公主,有些事情也不能违拗她。”

 

“况且,你我行周公之礼,不仅关系到皇室颜面,还关系到你的前途,夫君,你不要......不要这么意气用事......”

 

“如果我们一直这样,皇兄那边不好交代不说,时间久了恐怕朝中上下也会觉得我这个长公主有损皇室威严,连带着你的前途也毁了。”

 

“你并非家底丰厚的世家公子,前途如何,全在皇兄一念之间。如果你继续这么跟皇帝对着干,皇兄就是再爱惜你的才华,也不会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权威。”

 

“到时候……到时候,哪怕是我出面,也不行的。”

 

我将整件事情的利弊都跟廖长卿说了一遍,谁知并没有换来他的谅解,反而得到了他的冷笑。

 

他看着我,“你说那么多,不就是想要跟我敦伦吗?陆绵绵,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?!”

 

我抿着唇,一句话也不肯说。

 

廖长卿冷笑,“好,你既然那么想,我就满足你。”

 

他说完,不等我反应过来,就伸出手,“刺啦”一声,撕掉了我身上那件轻薄的睡衣。

 

 

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,然而并没有从廖长卿面前离开,而是低下头,等着他。

 

见我这样还不肯离开,廖长卿心中升起一团邪火,一把将我拖了过来,握住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。

 

窗外有月光洒进来,照进我的眼睛里,廖长卿看到我的眼睛里虽然有恐惧有伤心,然而独独没有退缩。

 

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,仿佛早就认定了廖长卿一样,不管前面是风雪还是暴雨,都不能让我退却半分。

 

廖长卿恼怒起来,不许我再看他,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,一把将我抱起来,往榻上丢去。

 

我猝不及防,被摔了个七荤八素,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。

 

 

“痛......廖长卿!”

我伸手想要推开他,然而他虽然看上去文弱,但到底是个男人,又岂是我的那点儿力气能推动的?我的双手只能徒劳地在他身上敲打着,根本伤害不到他。

 

“廖长卿......廖长卿......不要这么对我......不要......求求你......”我嗓子都喊哑了,然而并没有引起上面的人半分怜惜,他的戾气甚至越来越浓,到最后,我受不住,痛晕了过去。

 

廖长卿迷迷糊糊中,是被我的轻颤给弄醒的。

 

夜深人静,我正裹着被子在床上不住地瑟瑟发抖。

 

我身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,正是刚才廖长卿弄出来的,脸上白的怕人,额头已经在冒冷汗了。

 

廖长卿微愣,随即冷声道,“陆绵绵,你又想搞什么鬼?”

 

我听到了理也不理,独自裹着被子依旧发抖。

 

廖长卿冷笑了一声,觉得这又是我的花招,瞥了我一眼,“你别搞那么多事情出来,没用。你是什么人,我早已经看穿了。”

 

我像是把他的话屏蔽了一样,喃喃自语,好像在说什么“不是我”“我没有”“不是”,之类之类的,胡言乱语,也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
 

“你在说什么?”他不由自主地朝我那边侧了侧头,谁知道刚刚靠近,我就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样,尖叫了一声,“啊——别过来——别过来——”

 

“不是我,我没有不贞,没有!”

 

我面色惊恐,一把推开了廖长卿。他握住我的手,“你怎么了!”

 

“没有!我没有!我没有不干净……没有……”

 

我一边尖叫,一边挥开了廖长卿的手,满脸泪水。

紫鹃小心地扶住我,“殿下,今天天气好,出来走走也挺好的。”

其实哪里是什么天气好,而是紫鹃见我吃不下睡不好,病情也一直没有好过,所以求了廖长卿带我们出来的。

原本廖长卿还不愿意,是紫鹃说了以如今我的状态,并不适合大张旗鼓引人注目,所以才跟了过来。

山间清泉潺潺,一派生机盎然,如果不是此刻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,恐怕他早已经逸兴遄飞了。

“佩萱……”是佩萱吗?是佩萱又回来了吗?他伸出手推了一把我,再也不管我,连忙朝前面奔去。

“诶——”紫鹃见廖长卿一句话没有留,径自离开,正想要叫住他,可是他早已经不给紫鹃机会,飞快地将我们甩在了后面。

“佩萱佩萱,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人是谁吗?”紫鹃瘪了瘪嘴,对我说道,“殿下,我们走,不理他。”

我的眸光闪了闪,似乎是有所感知,然而最终还是暗了下去。

又往前走了几步,游人渐少。我和紫鹃正要休息,谁知道一阵破空之声呼啸而来,紫鹃还没有来得及示警,几个大汉就从树丛中跳了出来,将我们团团围住了。

当先的那个冲我露出一丝淫笑,“今天果然逮到一只肥羊,还是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。”

“大胆!你们想干什么?!”紫鹃将我护在身后,但是刚刚一动,就被人拉到了怀里。

其中一个大汉亲了她脸颊一口,“干什么?当然是当你们夫君干你们啊,哈哈哈哈。”

“放开——你给我放开——殿……小姐——”紫鹃吓得几乎魂飞魄散,有人不长眼睛,已经伸手到我身上了。“你们放开我家小姐!放开!要不然要你们九族陪葬!”

“哈哈哈,这小娘们儿还知道这词,看来真是大户人家的丫头。”一阵嬉笑声几乎要刺破耳膜。我一边想要挥开那些放在我身上的手,一边想要大叫。

“放开——放开!你们走开!”然而我越是叫,那些人就越是欢快。我一不小心衣服被人扯掉了一小块儿,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,看得这群山匪一阵下腹发紧。

领头的那个一把抱住了陆绵绵,“兄弟们,大哥我先来,你们随后,另外那个小娘皮就便宜你们了。”

“不——”我只觉魂都好像飞走了一样,“你们敢!你们敢!”

“吵什么吵?”“啪”地一巴掌,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脸上,“你叫个屁,等下有你好叫的。哈哈哈哈。”

那个男人搓着手掀开了我的衣服,将我的双手反绑了起来……

廖长卿呢?廖长卿不是跟我们一起的吗?廖长卿去哪里了?

晴朗的天空映进我的眼中,一片死寂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身下一片濡湿,我摸了一把,又是一手的血。流产的血还没意止住,也是从山上回来我才知道,我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了。

可是现在孩子没有了,我还被山匪……

身为皇室公主,哪怕她是陛下最宠爱的妹妹,给皇室蒙羞了就是蒙羞了,皇兄也救不了我。

救什么呢?

我本来就该死的……

我目光落到床单上,凄然一笑,将床单掀了起来。

“殿下——”紫鹃一推开门就看到我悬空的双脚,登时大叫了一声,冲了过去,“殿下你这是做什么?!”

她连忙将我抱下来,顺着我的胸口哭道,“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呀……”

做什么……

我将头靠近她的怀中,痛苦地闭上了眼睛。

“怎么了?”身后急匆匆赶来的人中,廖长卿的声音赫然。

我身子一顿,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。

“你现在来这里干什么?”我目光如电,逼视廖长卿,像是要让他无处遁形,“哦,你去找你的青梅竹马去了,怎么,你还舍得回来?”

我爬起来,冲到廖长卿面前,一手捂住腹部,凄凉一笑,“你知不知道这里,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?”

我的牙齿深深地咬进血肉里,“廖长卿,今日我所受之苦,将来我必十倍还之。”

窗外雷鸣闪动,映得我苍白的脸上越发狰狞。

-

“殿下,陛下过来看你了。”紫鹃的声音让一直呆愣在床上的我眼睛终于转了一下,我抬起头来,尚未起身,皇帝已经大步从门口走了进来。

见我要起,连忙伸手按住了我,“别动,你受了伤,要卧床静养。”

见到他,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“皇兄!”

“好了好了绵绵,皇兄在。”皇帝将我抱入怀中,一如幼时,“有皇兄在,没有什么好怕的。都过去了。”

时隔多年,他们早已经不是当初那对在后宫中小心挣扎的兄妹了,皇帝的胸膛比当年宽厚了许多,我靠在他怀中,慢慢平静了下来。

我擦了擦眼泪,抱歉地跟皇帝笑了笑,“是臣妹不好,让皇兄忧心了。”

“哪里的话。你的性子,朕如何会不了解。绵绵,你幽娴贞静,从来只有别人对不起你,又哪里会有你去害别人的。”他微微一顿,问道,“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出嫁前,朕将你叫到身边,跟你说的话吗?”

本来公主出降,应该由皇室当中比较有声望的后妃嘱咐的,但是他们兄妹二人自小相依为命,哥哥最是宠爱我,于是着婚前嘱咐的话就变成了他。

我本来以为也不过是些让我学习三从四德之类的老生常谈,谁知道皇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,“绵绵,你是朕唯一的妹妹,即使嫁到廖家,也不必委屈了自己。”

“你是长公主,如今天下地位最高的女子,没有谁敢为难你拘着你。倘若有什么不开心的,一定要跟皇兄讲,皇兄给你做主。”

“廖长卿身份低微,尚公主本就不够资格。朕当初同意你嫁入廖府,一则是因为你的确喜欢他,二则是他家人口简单,你嫁进来之后不用每天面对那么多的纷繁杂事,不用应对妯娌姑嫂。”

“虽说廖长卿是寡母养大,但是能培养出一个这样人才的女人,想必见识不会差到哪儿去。然而现在看来……”皇帝瘪了瘪嘴,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了。很显然,是对自己这个决定不甚满意。

他转头看向我,“朕知你自幼胆小,以前为了不让朕担心,受了委屈从来不说。但是今时今日已经不同。”

“你是朕的妹妹,没人敢委屈你,只要你说出来,朕就给做主。”

然而,我张了张口,最终却说道,“皇兄,我如今心如死灰,你下旨,让我出家吧。”

“乱说!”皇帝喝道,“这件事情又不是你的错,你出什么家?要出家也是害你的那些人!”

“自古以来,出家的多是皇族罪人,臣妹失礼于人前,虽未失贞,但……但已经给皇族蒙羞,还请皇兄降罪!”

那群山匪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听,直接把我往树丛中拖,如果不是正好有大夏三皇子的人马经过,我就受辱了。

绕是未曾得手,本朝民风也甚为开放,但我身为公主,光天化日被男子亲近,已经足已落人口舌了。

更别说,如今我只要一想到那个孩子,就心如刀绞,恨不得立刻死去。除了出家,将自己封闭起来,我再也找不到其他出出路了!

“不可能。”皇帝断然拒绝,“朕的妹妹,不可能出家。你放心,”他转过头来看向我,“欺负你的那几个山匪,朕已经将他们剥皮抽筋,给你报了仇;也下令不许朝中上下再议论。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。廖长卿也不能因此对你有微词。”

“你就安心在家养病,外面一切有朕给你担着。”皇帝按住我的肩膀,“没有谁敢对你怎么样。”

这就是我的皇兄,一直在我身边给她遮风挡雨的皇兄。

我冰冷的心中流过一阵暖流,我擦了擦眼泪,低头道,“多谢皇兄。”

“谢什么。这么多年,一直都是你我兄妹相互扶持的。”他看着我那张苍白的脸,想了想,说道,“绵绵,孩子的事情,可以不要着急。你跟廖长卿都还年轻,有的是时间。先把身体养好,往后想生几个生几个。”

我沉默着点了点头。

见我如此,皇帝像是拉家常一般,长叹了一声,“廖长卿这个性格,真是……在朝堂上这几年,他靠着这一身臭脾气,参倒了不少大臣。朕以前是爱他的耿介,觉得他是个好苗子,有意要栽培他,然而现在却恨起他这份耿介来。”

“如果他能识时务一点儿,朕的妹妹又怎么可能吃这么多的苦。”

听他一语道破,我跟着一起叹了一声,说道,“追根溯源,这件事情本就不怪他,怪我。”

“怪你?怪你什么?难道还怪你不该喜欢他不成?”皇帝脸上带上了几分讽刺,“你是朕的妹妹,喜欢上他,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,怪你什么?”

见我眼中面露难色,皇帝问道,“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朕说?”

“皇兄……”既然他这样问了,我犹豫一下,最终还是说出了口,“我嫁给廖长卿之后,才从他的口中听说了一件事情。他说他早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,就等着他科举成名,之后再回来娶她,可是因为我……那个女子被赐死了……”

这是我的心结,解不开,我会认为她自己是有罪的。

我抬起一双小鹿般的眼睛看向了皇帝,我是很想问一问他的,为什么当初我问的时候皇兄告诉她,廖长卿没有喜欢的人?如果不是因为这样,我就算再喜欢廖长卿,也绝对不会嫁给他的。

皇帝一点头,“然后呢?”

然后……“那个女子死了呀……那可是……”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!

还是因为我死的!

更新时间:2024-09-14 23:24:2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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